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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了。

昨天晚上，我在亮剑六班最后一次健身打卡。从开始到结束，一共172天。

我们约定好了，孩子毕业，打卡结束，用打卡做陪伴，每天一次俯卧撑打卡，从未间断。

刚开始坚持做的，有二十来个，后来到了七八个，到最后一次打卡，只剩下了两个人。一个是校家委会主任李伟东，另一个就是我。

2

努力，却不孤独，坚持，从不抱怨。

孩子入圣卓，三年转眼过。毕业礼是在餐厅二楼举行的。原本定的是在操场上举行。

后来临时改了地方。三千孩子的董妈妈说，我们不能为了场面宏大，让孩子在太阳底下挨晒。

或许这个世界上，只有妈妈，才会有这样的思维吧。有幸，自己的孩子三年里，跟着这样有教育情怀的妈妈。

3

三年前我在台上，参加国庆朗诵。

我在台上，看到了坐在台下的董春玲校长，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这位朴实的校长。

那时候，她的怀里依偎着小菲。三年后，我在台下，旁边坐着的，就是董春玲校长。

原先我们台上台下，这次我们隔桌相望。距离近了，但要别了。

相聚，因为孩子入学；分别，因为孩子毕业。一切的缘，因为孩子；一切的情，关联着孩子。

4

我在学校的公众号里，找到了一张军训的照片。

照片中第一排离我最近的，那个黑黑的小女生，就是大宝骆一乐。三年前，她矮矮的。三年后，已经亭亭玉立。她长高了。

毕业后，她说她要去学吉他。她就把家里阁楼上尘封了许久的一把吉他找来，像模像样地放在她的房间。

一把六弦琴，七彩少年梦。我想，她在进入琴行，弹奏出的第一个间符，应该是相思。

5

三年初中过，怎能不相思。毕业礼上，老师们上台，学生代表献花。大宝也是其中的献花者之一。

我只看到她的背影，她面对着老师，背靠着三年已经走过的初中岁月。有WAT的考试，有中考的压力。

她还在中考前通过了一场美术专业特长的考试，拿到了证书。

她并不轻松。但上台的那一刻，所有的东西不复存在。一切，都被浓浓的离愁所包围。

6

离愁，是斩不断的东流水；离愁，是饮不尽的相思酒。

毕业那天的上午，接到首导于进老师的电话，说希望一乐早一点到校，去画一下班里的黑板报。

这是她最后一次做黑板报。她和她的同学都很用心。我在毕业礼后才赶到教室的，一进教室，我就震惊了。

班里四十九个孩子，大宝和她的同学画了四十九个头像，每个人都标了名字。

一个个的卡通小人儿，每人一格儿，规规整整。那要费多少的心血，那要花多少的汗水？但她们愿意。

因为，这是毕业的时刻。因为，这是她们最后一次为全班同学画黑板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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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进老师给同学们发毕业证。

每发一个，照一张照片。他穿着与同学们同样的服装，他要留住每一个孩子最后的时刻。

他不是最早接触这帮孩子的人，但却是送他们进入高考的人。

迎接与送别，是如此的不同。每张照片中，于进老师都很努力地笑着。

看着每一张笑容满面的照片，我的心里就酸酸的。

我看得惯相聚，却受不了离别。而此刻的离别，是如此的漫长，如此的种类繁多。

8

我看到班里那个叫杜逸霏的女孩，把自己雪白的手掌，用颜料画成了血红的颜色。

然后，她在同学的那件校服上，慎重地按下去。按下去，抬起来。

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便永远地留在了那里。留下一个掌印是容易的，但告别一位同学是困难的。

一个又一个签名。在衣服上，在本子上。写吧，写下一个，就少一个，写下一个，离别就近一点。

直到太阳西下，直到日落西山，直到华灯初上，直到泪花飞落。

9

天黑了。我和李伟东主任说，走，咱们再去圣卓的操场上打个卡吧。

他说好。于是，我们在天黑前，站在操场正中心的位置，开始打卡。

我们做了三十个俯卧撑，还嫌不够，又加做了五个，还嫌不够，又加做了五个。之后我们高抬腿。

之后，我们转身离开。人影散乱，天光渐暗。到校门口，一排人墙。老师在，首导在，校领导在，执行校长董春玲董妈妈也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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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在。仍在。

还在。在。

三年前，她在。

三年后，我又在她接孩子们的地方看到她在目送孩子，还有家长。

不断有人走过来跟她合影。不断有人走过来，向她告别。

不断有人走来。只要走来，她就配合，合影，或交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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唱不完的毕业歌。写不完的毕业情。而今天，走出校门，回望一眼，一切休止。

我们走出的是一扇进出三年的校门，离开却仿佛是世界的中心。再见，圣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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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见，圣卓。我想，我们一定还会再见。也许不会很久，因为只要心不远，路就一直近。

在世界的转角，可以回头。

回过头来，有毕业歌响在耳边。大宝要去学吉他。她弹奏出的第一个音符，很可能真的就是相思。

因为离开圣卓时，她匆匆行进，不敢多看老师和校长一眼。

那不忍多看的情，都会化成唱不完的毕业歌，用很长时间去学习，用一生去记忆。